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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事如烟

往事如烟

“娘,鱼伯伯怎么了?我听街上的人说鱼伯伯一家被贼人……是不是真的?”身高只有四尺的小长孙洛御皱着眉头,很是急切地问母亲。

林氏,也就是长孙洛御的母亲,从背后拉出来一个小姑娘,那小姑娘衣着很华丽,可惜被烧出一个又一个洞,洞下露出烧伤的肌肤,上面的伤口实在是触目惊心。小姑娘灰头土脸,仍是一副呆呆的模样。

“这是你鱼伯伯的女儿,凌统领在衣柜里找到了她。我们和鱼家是世交,以后你和她就住一个院子里。这可是鱼家唯一剩下的子孙,你可要好好看着,不许有差错。”

长孙洛御把小姑娘牵到自己院里,蹲下身子,正好二人可以平视。小姑娘很害怕,但此时已经吓得浑浑噩噩,不知自己身在何方,又应当做些什么。

“妹妹,你叫什么名字呀?我叫长孙洛御,以后我们就住在一起了。以后不论发生什么,我都会保护你的。”

“呜呜呜……”小姑娘似乎是从飞来横祸中回过神来,不住的哭泣,却什么也没说。从眼睛里流出的泪水把脸上的灰尘冲走,不曾想却是一个白白净净的美人胚子。长孙洛御见她眼圈红了,又流出泪来,心里很是同情,用手替小姑娘拭去脸上的眼泪。因为不放心家人,亲自带小姑娘去洗脸。

小姑娘索性把全身上下梳洗一遍,换上了长孙洛御让家人新买的衣服。长孙洛御把小姑娘带回院里,找了一处上好的房间,令家人整理一番,随后让她住下。长孙府里吃的用的应有尽有,但是自从小姑娘进房过后却再也没出来过。院中的婢女曾经多次敲门都无人应答,只好将每天的饭菜都放在门口,唯一可以证明房内人还在的证据便是连绵不断的抽噎声。

是夜,明月清风,并不是一个好的作案的时机。然而,房间内的小姑娘却听见窗户被撬开的声音。这个声音很熟悉,也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。那一夜,血光飞溅,火光冲天……

小姑娘怕得连忙缩起来,想到那晚,又跑到衣柜里。从窗户里进来的少年并非身穿夜行衣,而是白衣胜雪的翩翩美少年。少年明显就是府中的人,但是却很鬼祟,翻窗户的时候左顾右盼,瞻前顾后。正是这些谨慎的动作,令他摔了下来。少年右手撑地,保证自己的屁屁免受伤害。但是起来的时候却很懊恼,看着手里被压扁的东西,十分心疼。少年环视一周,见没有人,开门一看,晚饭还在外面,便知房里的人并未离开。

少年拿出火折子,点起烛台上的一根蜡烛,手拿烛台开始搜寻。开始找的是床底,然而却寻找无果。少年笑了笑:“妹妹跟我玩捉迷藏呢。”随后便注意到了衣柜。

很快,小姑娘在衣柜里被找到,那少年,正是长孙洛御。少年拿出一块用布包着的东西,打开递给小姑娘,道:“妹妹,你已经两天没吃饭了,饿了吧?这里有几块糕点,可惜被我压扁了。来。”说着,用手在裤子上拍了拍,拿起一块放到小姑娘的樱桃小嘴前。

小姑娘看了一眼长孙洛御,糕点清香扑鼻,早已饿坏的小姑娘终于张大嘴巴,啃了一小口。香糯的糕点打开了小姑娘的胃,随后小姑娘狼吞虎咽,风卷残云将糕点吃得一干二净。末了擦了擦嘴巴,看长孙洛御的眼神已经柔软了下来。

“妹妹,你叫什么名字呀?”长孙洛御又问了一次,他看见小姑娘嘴角有碎屑,便替她把碎屑抹掉。

小姑娘对长孙洛御的手并不抗拒,反倒是很惬意。

“嗯……我叫鱼姝……”

……

光阴似箭,日月如梭。

长孙洛御让鱼姝靠在一根木杆上,比划着鱼姝的身高。

“姝儿,没想到,你两年竟然长高了这么多。看看我,才高了一点点。”

“洛御哥哥骗人,明明你一直比我高。”

长孙洛御还想和鱼姝解释,但此时旁边的草丛中却传来了呻吟声。鱼姝有些害怕,躲在了长孙洛御身后。长孙洛御护住鱼姝,壮着胆子前去查看。

还未见到人,长孙洛御就已经看见周围的草都沾着凝固的血液,那些血液都已经呈暗红色,看来时间不短了。长孙洛御走到墙边,见那里有一个道长,正捂着腰间的伤口。

“嘶,啊!小兄弟……”话未说完,人已昏死过去。长孙洛御连忙叫来家人,将道长送去疗伤。说来也奇怪,那位道长仅仅只是包扎好三天以后,就已经可以下床了。鱼姝在看见救治道长时,想起了自己那晚被凌统领救出的经历,对道长很是关心,因此每天都到病房探望。长孙洛御两年来一直很顺着鱼姝,无论鱼姝去干什么,他都会陪着她。

这天,鱼姝从道长房里出来,刚带上门,就看见长孙洛御。二人在门前打闹,道长全都看在眼里。这位道长名唤李广静,此前因为捉拿贼人惨遭暗算受伤,阴差阳错跑到长孙府中。长孙洛御是自己的救命恩人,李广静心里很清楚,这是要报答的人。而最近经常来看自己的姑娘,每日嘘寒问暖,这也应当有所回报。听他们的对话,男孩应该叫长孙洛御,女孩叫鱼姝。

李广静自从师门被灭,始终是独自一人。这次受伤,让他意识到有些事是不能一个人独立完成的,遂起了收徒之意。收徒的最好选择自然是门外玩耍的两个小子,既能聊了自己的心愿,又可以报恩,一举两得一石二鸟之事。

待到这天长孙府之主长孙素前来探望,李广静便说了收徒之事。长孙素见李广静回复速度奇快,料想是有真本事,便许了。之后,李广静算好良时吉日,到那日时便叫长孙洛御和鱼姝二人前来拜师。

“师父。”二人行了大礼,给李广静敬上一杯茶。

李广静笑呵呵的地接过茶,抿了一口,道:“今日之后,你二人便是师兄妹,洛御年纪大,便是姝儿你的师兄了。那洛御你的师妹便是姝儿了。哈哈……”

此后,李广静便常住在长孙府上。

“洛御哥哥,你怎么这么笨啊?师父让你甩个剑花,都练了上千遍了,还没练好。说好的下午陪我玩,我都练得滚瓜烂熟了,你还没完呢。背信弃义的家伙。哼!”鱼姝生着闷气,看着依然在练习的长孙洛御,深感师兄愚钝。

“姝儿,我待会就好了。那这样,我先陪你玩,到了晚上我再练。”

……

“御儿,你年纪也不小了,娘找了徐将军做媒,已经替你去物色娘子了。你说说,你喜欢哪家的小姐?娘让徐将军给你说去。”

“是呀,御儿,该娶妻了。”长孙素附和道。

“我喜欢的是鱼姝妹妹。不知道……”

“姝儿是鱼家遗孤,她的父亲,你鱼伯伯已经去世。即便是我想,又怎么上门提亲呢?再者说,姝儿如今无依无靠,不过是一介平民。你将来要世袭我的爵位,堂堂侯爵,娶平民为妻,岂不可笑!唉,也罢,既然你喜欢,做妻不行,可以为妾。不过如今你还是要选一个门当户对的小姐为妻。”

“父亲,凭什么姝儿不可为妻!”

“门不当户不对,老祖宗的话你都不听了吗,啊?”

“长孙家本来就是平民,如今封侯,怎么就忘了本了?鱼伯伯当年对我们家恩重如山,怎么如今连父亲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?”

“我们收养鱼姝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,如今她锦衣玉食,哪一样不是拜我所赐?好你个小子!我白白养了你这么多年,你就是这样回报我!不孝不顺,我怎地就养了这么个白眼狼?你若是想娶鱼姝为妻,你今日之后就不再是我儿子!”

长孙洛御转身就走,走之前一摔门,令长孙素气头更盛。长孙素一按桌子,喝道:“逆子!你给我回来!我数到三,你不回来,你今天就和鱼姝一起滚出去!”

长孙洛御不为所动,径直回了自己院里。想起月下和鱼姝的海誓山盟,虽然知道扫地出门之后难以生存,可能要过很苦的日子。但是又何妨呢?长孙洛御收拾好行李,让鱼姝换了身衣裳,出门而去。

鱼姝刚才在长孙素的屋外听见了谈话。很是忧虑,既担心长孙洛御在威逼利诱之下变心,也担心被扫地出门,无处安身立命。不过看到长孙洛御对自己如此,鱼姝的心早已飞上了极乐之处,何其激动。

鱼姝开始满脸绯红,然而在冷静下来之后,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。长孙洛御和自己金枝玉叶,从未踏出京城一步,如何在其他地方定居?听师父说,外头似乎很多坏人,他们是否会对自己不利?二人出走不过是一时冲动,到时又该怎么办呢?不过有洛御哥哥陪着,鱼姝感到一阵安心。

鱼姝和长孙洛御运气很好,在杂货铺前就遇到一位留着胡须的江湖大叔云千里……

……

“云大哥,这就是我们出逃的原因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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